说起来大概没人相信,我在新宿区看守所里被关了一周时间才终于有人来保我。天『『 籁小说m
保我的老头既不会汉语又不会英语,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看了半天,这个老先生似乎有些眼熟,但又不能确定——和国的中老年人在我眼中大多长得是一模一样的。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多半是个大宅门管家的角色,难道是虹翔他老子直接杀到和国来办逆子的案,要抓我去陪杀场?
带着这个不解之迷,我在老管家的陪同押送下坐车在新京又转了一个小时,再次转得头晕脑胀。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繁华的去处,车子终于把我带到了一个繁华的地方,然后把我丢了下去。我仰头看着头:“你成熟了不少,确实是个最高领导人的模样了。”
寒寒有些不高兴了,说:“你是在讽刺我?”
“没有,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不知道我初看到你这副模样时感到了什么,我几乎以为是ferrari又出现了。”
寒寒的声音立即低了下来:“对不起,使你产生了不好的回忆。”
我转过身子,边迈开脚步边说:“没什么。你现在也难得这样平民化地出来走一走吧?逛街是女人的本性——我在陪静唯逛街时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今日难得悠闲,我陪你走一走?”
“真的不介意?”寒寒跟上来偷眼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无异常后微微一笑,说:“那可求之不得。”
寒寒是个家教严谨的传统和国女性。虽然有基因变异的因素存在,但多数时候都很规矩。即使如此,也许正因为压抑得久了,认真逛起街来相当疯狂。好在我已经过静唯的洗礼(按她的话说,她纯属受害者,是我强拉着她逛的),并不以之为苦。虽然不一会便脚板酸痛,可想着巴斯克冰那种男人中的男人陪她逛街时的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扭曲面容,我顿时就觉得苦痛全消并且快乐无比。
我带着那种神 秘的笑容陪着她逛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寒寒也觉得有些累了。我们就在一家大商场的楼:“咱宇宙舰队的知名度也不至于象你说得这么不堪吧。”
“一点都不夸张。虽然六七、六八年间,和国gdi曾号召全民节衣缩食为扩大宇宙舰队捐助义款。但那阵风头一过,现费里亚的威胁简直不知在何年何月何方,与自己简直没什么关系,而且投入太大回报几乎为零时,就忘得非常地快。最近几年,宇宙舰队和尼布楚会战绝对没有在和国人最关心的热点问题中占据一席之地。哪怕是一场地区明星棒球赛的集中报道,都可以把尼布楚上空的大战消息挤得推迟一两天布。”
“那么,和国人对我是否熟悉呢?”我忽然问了一个相当弱智的问题。
寒寒苦笑着说:“你又在明知故问了。新京之夜、全球征电之新京突击行动——你给和族人心理留下的创伤恐怕得延续十几年吧。”
“却之不恭,不好意思 。”我嬉皮笑脸地接受了,问:“那么虹烂人现在的处境如何?”
“真是大出我们的意外。虽然政坛高层都极为不齿他的行为……”
“什么齿不齿的,只是他们去嫖时没给抓到罢了。”
“嗨,别打岔!”寒寒没好气地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说他的事情先吧。我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捣鬼,想坏他的名声。可这世界上总有许多事不是按人们的常规想象展。和族人忽然现自己身边有一位阶级仅次于奥维马斯阁下的名将。虽然是华裔,但奥维马斯还是荷兰裔和国人呢。这位华裔名将虽然行为不检,可看来比奥维马斯有亲切感得多……”
我有点猜到她后面的话了,连忙嚷嚷道:“喂喂,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寒寒苦笑道:“十足真金,一点不假。现在新宿、池代等地方的民意测验中,已经有过4o%的人表示愿意推举这位‘可爱的、很酷的、会犯错误的年轻人’当地区议员甚至新京市长。娱乐区的民调虽然不说明什么,但那么庞大的人群基数,恐怕他获得拥护当个地区议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嗯,那么说来,虹衰人捡到大元宝了。那他现在在哪里?”
“没人找得到他,不知躲哪里去了。”
我用天界语小声说了一句:“天界?”
“有可能,他没跟我们联系。”寒寒耸耸肩说:“总得躲一阵子才敢出来见人吧。他的事惹出了轩然大波,为这个烂人救火可费了好大功夫!忙了两三天才想起你的事。联系到郭光,他正急得慌,说没见你到南都,不知跑哪里去了。这时我才开始一步步地倒查过来,好容易找到你们的降落地。那个司令又是个老古板,不肯透露你们的行踪机密。总之,等我找到你的下落时,已经委屈你蹲了一周的看守所了。”
我哼哼道:“这属于期羁押,严重侵犯人权,我要告他们。”
“和国的治安法律规定对于身份不明,不肯交待真实姓名住址的,可以羁押审查,没有具体期限。我们讨论这条法律的修改已经很有段时间了,可到目前为止,你的情况都是适用的——在法律范畴上,他们并无不当之处。”
我重重地叹道:“人权,人权!整天有人在我面前:“我们到别处随便走走吧。”
不一会,我们来到了对面的高楼顶端天台上。俯瞰着下面如蚂蚁大小的熙攘人群,听着耳边的狂风呼啸而过,忽然觉得不是回到地球,而是到了一个介于宇宙和行星之间的去处。寒寒有些困乏了,坐在天台中央的雕塑前闭眼休息了片刻,我则绕着天台转了一圈,欣赏够了繁华无边的胜景方才转回来,坐到她身边问:“需要我下去给你买床被子么?我身上没钱,把你的钱包给我。”
寒寒睁开了眼睛,噗哧一声笑了,说:“这是我听到最扫兴的话之一。”
“更扫兴的还在后面。”我掏出一根烟来点上,说:“我横穿宇宙跑回来,不可能没有政治意图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我们努力进行着民主化改革。不管怎样,这都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趋势,这些道理你全都明白,因此我不知道还应该怎样对你说。”
“你当真坚信你所做的有意义么?”我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讥诮的笑容:“你当真认为,在gdi阴魂不散的背景下,这种改革可以成就真正的民主政治吗?你不该那么幼稚的。”
“无论怎样,值得一试。”寒寒坚定地说:“政治的进步必须得有人去做,哪怕是傻事,哪怕是徒劳,只要有一线希望,总得要去做了才有可能进步。你也不是那种只会在一边出反对议论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想法。”
“人们真的需要你赐予他们的民主吗?”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也许他们并不需要,或者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现在的政治觉悟、人文素养还远远不到那个地步,你想过没有?”
“我都想过了,你不在的时间,我为此想了很久。之所以同意北条镰仓的邀请,回到和国来任职,是经过周密考虑的,绝非一时性起。”
“好的,那就是你的选择,我无权指责。”我站起身来,走到天台边上,向下看了好一会,转过身说:“看,下面的繁华世界!繁华似锦,天上乐园。人人忙忙碌碌,在其中追寻自己的梦想,满足自己的**。你所追求的民主化改革,将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实质性的触动。仅仅是所谓‘城头变换大王旗’罢了。”
寒寒说:“那也值得去追求。哪怕是虚伪的,不完善的民主,也总有一天,有可能会结出真正的果实。我们都还年轻,只要往这个方向努力,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看到的。这个过程不可能一天造就,我早已有觉悟了。”
“那好,你句句在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话锋一转:“那么,尼布楚上的那些将士怎么办?”
“我们应仔细研讨这个问题。”寒寒见我不再纠缠民主化的问题,有些如释重负,说:“我们也有充足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无论怎样,七月事件时定下的复仇目标,如今也履行得差不多了……”
我眉毛一挑,高声叫道:“功亏一篑,也叫差不多了?”
“够了,你不觉得足够了吗?你想做到哪一步?我们已经消灭了费里亚的宇宙部队,攻入了敌方的腹地,给他们造成了极度的被动。难道他们还有再次反击我们的力量?此时只需考虑如何实现和平就可以了。不知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已经有些做过头了,我们现在每在尼布楚上再前进一公里,就往不义战争的泥潭中又多陷了一分。”
“你被那些民主精英整天鼓吹得脑子生锈了?”我斜眼藐视道:“如果我说战争应该,也必须继续进行下去呢?”
“那你得给我理由。”寒寒丝毫不让地说:“在这一点上,主星的政治高层已经基本形成了共识。第一宇宙舰队在尼普尔森已经遭受了太过巨大的损失,且不说增兵,就是将折损的舰艇、人员补充完毕都是如今的财政能力无法承受的。而且在战争之外,我们尚有太多其他的事必须去做。我知道这样说你会很不高兴……”
“不要紧,你都有理由,倒是我显得急躁了。”我微微一笑:“看来今天我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总体形势上甚至我落了下风。你说得对,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讨论这些问题。所以,这些我们无法取得共识的都可以先搁置到一边。现在我有个其他的要求,你能支持我么?”
寒寒想了一下,实在找不到还有什么利害冲突的部分了,说:“可以。”
“我改日回南都去参选。选成什么角色并不重要,我知道自己还有相当的实际影响力。提都斯的翅膀虽然已经硬了许多,可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我相信他不会比现在的你更强硬。在骨子里,他应该还是有些怕我的。只要你也给我提供支持,相信这个提案可以通过。这将是gdi统治几十年来,人间最重大的变化,对我们的世界有极其重大的影响。你有这份心理准备么?”
“说啊,是什么?神 神 怪怪的?”寒寒笑了起来:“你这么说,倒让我充满期待了。”
“与天界关系正常化、天界民合法化、天界民享有同等人权议案,也就是终止对抗状态,与天界建立平等交流机制。”我看着露出惊惶之色的寒寒的脸,微笑着说:“这也是你的广义民主的一部分,你仔细考虑吧。希望在我离开和国前,能得到你肯定的答复。这件事如果办成,世界会变得很精彩的。”
“这个我得好好考虑一下,牵扯的方面太多了。”寒寒的情绪迅稳定了下来,说:“另外,你既然都已经回来了,我想与提都斯联系一下,好好搞一次第一宇宙舰队的功勋宣传工作,提升你们的政治影响和在军界的地位,你看如何?”
谈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多言无益。我点了点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这些你看着办就是了,你办事,我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