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竟然要放弃求生的努力了?!
常威顿时一惊,忙贴着她的耳朵吼道:“小羽,笨丫头醒来,这点危险算什么?别忘了爷可是天下第一呢。天』籁小 说ww『w.『
她这才重新紧张起来,悄无声息地拔出了流光剑。
“如玉,敌人要夺船,准备战斗吧!”常威又冲颜如玉喊了一声,随即冲到了甲板上。
强劲的海风吹在透湿的身上,竟是刺骨般的寒冷,手脚竟有冻僵了的感觉,满目疮痍的甲板让常威都心生凉意。
主帆和桅杆被炸得稀烂,一侧船舷也被打出了两个大窟窿,不仅让这一侧的火炮全部失去了战斗力,就连船体都开始倾斜,船根本已经无法开动了,而且沉没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管常威是多么的信心十足,这终究是在大海上,而且敌人乘坐的是铁甲战舰,如果是他自己自然不会太担心,但现在还有二女在,颜如玉倒还罢了,羽飘翎的实力实在不足以应付这等局面。
甲板上6续聚集了三十多个倭人,见到吴思 远昏迷着被人抱出来,众人脸上虽是又惊又悲,却没有多少惧意。那中年军官吼叫了一通,便从人群中闪出八个精壮汉子来,接过吴思 远直往另一侧船舷奔去,其他人则迅散开,一部跑向后甲板,一部守在前甲板,每人的脸上都露出凄烈的神 色。
“他们在搞什么?”
常威跟过去一看,那八个汉子正在解开船舷旁的一艘小船,心中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用意,竟是要用甲板上众人的拚死阻拦来换取吴思 远逃生的时间。
妈的!常威顿时怒从心起,忠心护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可小船只有一艘,老子还有一堆红颜知己等着老子疼爱,还有高官美爵瞪着享受,还有远大事业没能完成,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这儿离岸边足有几十里,游到对岸怎么也要几个时辰,谁他妈的能在这冰冷的、难辨方向的海水里游那么久!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话,常威身子一跃,神 兵剑已经呼啸而出,没等那八个汉子反应过来,剑脊已把他们拍到了一旁,等他们从甲板上爬起来,神 兵剑已经架在了吴思 远的脖子上。
“你,你干什么?”
那八个汉子又气又急地拔刀冲上来,一面大喊大叫地向同伴示警。
“小羽,你看住吴大人。”常威吩咐了一声,神 兵剑再度咆哮而出,将那八个汉子手中的雁翎刀齐齐击飞,八人刀上的力量都相当大,不过却难以抵挡常威片刻。
打斗惊动了前甲板的众人,被眼前局面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水师士兵只看见一把宝剑正搭在自家将官的脖子上,顿时鼓噪起来,一步步地逼过来。
常威明白如果现在和吴思 远的人马起内讧的话,就算能抢到救生艇,在敌人铁甲舰的攻击下也难逃生天。当务之急,是让吴思 远的手下知道自己和他们是同仇敌忾的战友,大家齐心协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同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倭寇们要是知道了他是当朝高官,疯攻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他们才是!”
常威脸上故意作出夸张的焦急表情,指着远处破浪而来的铁甲舰,用不了一袋烟的功夫,它那长长的锐利舰刺就会把苍山铁插个对穿。
“如玉,掩护我。”
擎出破阵强弓,把自己的侧翼交给了颜如玉,张弓搭箭,手竟是有些僵硬,冰冷的海风果然是很厉害的,微微流转了一下内力,身体才恢复正常。
破阵弓用的箭乃是特制的,常威随身携带的两只箭壶共有四十只羽箭,还不足施为惊天落日射箭法所能达到的极致,只是没想到会突然遇袭,只带了两壶箭,因而,眼下的每一箭都弥足珍贵!
“崩~!”
弓弦响过,众人都迷惑不解的望着流星般的羽箭呼啸着没入黑暗中,似乎等待了相当漫长的一刻,三百步之外敌舰的主桅杆突然向一旁倾斜,接着就扯着大帆轰然倒下,连船都被带得晃动起来。舰上的副帆来不及调整角度,船顿时偏离了航向,而船也缓了下来。
“陈功了!”
“真的射中了?!”
“太厉害了!”
吴思 远的部下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有人大叫了一声之后,众人才欢呼起来,望着常威的目光里满是敬仰,就彷佛见到了神 仙一般。
再一声弓弦响后,副桅杆也被射断,那些摇桨的兵士还不知道甲板上生了什么,依旧努力地摇着长桨,航向却越来越偏。
这两箭像是耗去了常威所有的精气神 ,竟连手中的破阵弓都似拿不住了,咣当一声一支箭竟然掉落在甲板上。
“夫君!”
一只冰冷潮湿的小手伸了过来,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送了过来,转头看去,正对上颜如玉关切的目光。
见她被海水浸湿的乌一缕缕的竟有结冰的迹象,脸色更是冻得煞白,竟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如玉,不碍事,我只是松了一口气罢了。”
向她点点头,常威将目光挪到了敌人的铁甲舰上,对方的长桨此刻已经停了下来,大船只是靠着惯性缓缓向前滑动,甲板上涌出几人来,似乎是想弄清楚为什么桅杆会突然折断。
“炮,炮!要是有大炮那该多好!”
看到敌人铁甲舰的整个侧翼全部暴露出来,常威忍不住四下张望,看看甲板上能不能变出一门大炮来。总算那些举止失措的水师们听懂了他的话,和那中年军官说了几句话之后,十几个人呼的一声奔向船舱,没多大功夫,竟抬出一门大炮来!
常威大喜,忙和众人一齐把大炮固定在船,便点火炮,两之后,竟一炮击中了敌舰的左舷,等它调整好船头变成两船相对的时候,船身已经挨了两炮,左舷七成的桨位被打烂,船就算能开起来,度恐怕也只有蜗牛一般缓慢。
“可惜!”
对方一直没用炮还击,想来它的炮弹已经告磬,只是苍山铁越来越倾斜,加之大炮强大的后座力把甲板震的四分五裂,满甲板竟找不出合适的地方安置大炮了,纵有炮弹,却再无法炮射击,直让人徒唤奈何!
按照目前苍山铁下沉的度,不用两个时辰,它就会沉没,若是考虑到船越沉越快的因素,或许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到,再不想办法弃船逃生,就只有葬身鱼腹一条路了。
见敌人的大船距离虽近在咫尺,却暂时没有攻击自己的能力,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那只救命小船上。
这艘小艇最多能容纳十三四人,而苍山铁上活蹦乱跳的就有三十多人,还有数目不详的伤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大家都救走,何况若是骤然放弃大船,敌人很快就会得到船上的弹药,所以无论阻敌还是倾倒炮弹,都需要有人作出牺牲。
“带大人走吧,我留在这里!”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
“我也是,我的命也是大人救的!”
几个人争吵起来,样子十分激动。看样子已经在决定去留了,不过那条船上会有常威三人的位置已经勿庸置疑,他也懒得理他们,只求他们赶快把上船的人选定下来。常威打了那么多仗,见惯了生死,可没高尚到把活命的机会让给陌生人的地步。
转身看两女已经冻得浑身直打哆嗦,脸上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一面心疼,一面后悔没带鲨鱼皮水靠来,看旁边几个士兵的衣服尚算干燥,便用剑一指他们,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
“爷,这?”
羽飘翎惊讶的叫起来,常威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我可不想你们都冻死在这里!”
倒是那几个士兵像是为了报答常威击退敌人的恩情,痛快地解起了衣服。
争吵的士兵们平静了下来,那个中年军官唱起了名字,九个少年出列站成了一队,看来他们就是获得生之权利的人了。
“把希望留给年轻人啊,看来这一船水师倒也不差。”
常威恍然大悟之余,倒有些感动,正暗自感慨,这三十多人突然呼啦一声朝他跪了下来,俱是恭谨地伏身在地,只有那中年军官昂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先生保护吴大人,拜托了!”
望着那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常威肃然起敬,心中默然:“或许该想想办法,瞅准方向从这里游过去应该可以吧?抢上倭寇的铁甲战舰杀光那些人应该不是难事,到时候这些人都能够得救吧。”
常威正犹豫该不该冒险的时候,突听舱里羽飘翎惊叫道:“血?颜姐姐,你受伤啦?!”
在惊叫声中,常威快的闯进了船舱。
舱里虽然昏黑一片,可他还是依稀看到了一副动人的景色,角落里,一缕月光正勾勒出两个曲线玲珑、错落有致的躯体。
正在换衣服的羽飘翎和颜如玉身上,似乎都只剩下了肚兜和小衣,精湿的衣服完全贴在肌肤上,把曲线诠释得完全彻底,就连椒乳上的那两点蓓蕾的轮廓都清晰可见,颜如玉的丰腴,羽飘翎的纤细,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常威竟有些看呆了。
她俩似乎也没想到他会闯进来,都愣了一下,倒是常威先醒悟过来,眨眼见便抢到了二女近前。
“如玉,哪里受伤了?”
颜如玉这才一声惊叫,倏地背过身去,“相公,我没事,你快出去吧!”声音罕见的带着三分羞。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不要逞强。”
常威虽在责备,却有些恼怒。自己的女人本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这下可好不但让她们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还跑到大海上跟军舰搏命。
而羽飘翎此时一手抱胸,一手满是污血伸到他的近前,小声道:“爷,你看我手上的血,颜姐姐她流了好多呢!”偷偷瞄了一眼颜如玉的小衣,羞涩的眼神 中透着一股顽皮。
裹着颜如玉浑圆挺翘**的白色小衣上果然有大片暗色的污迹,常威恍惚了一瞬间就明白了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暗笑羽飘翎竟然还有心思 开玩笑的同时,常威沉声道:“如玉你天葵突至,最挨不得凉气,快点换上干衣服是正事,小羽,你换好衣服之后,给你颜姐姐好好揉揉肚子。”
说罢,也不出船舱,拿起衣服给几近**的颜如玉盖上,看她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感动,常威心中暗道一句:“这个羽飘翎果然会讨好人,飘渺的弟子还真是不一般呢。”
突然,外面又叫了起来,颜如玉忙催常威出去看看,说她这里不碍事的。刚出了舱门,五六枝箭已扑面射来,随手将它们磕飞,却见水师官兵们都趴在了甲板上,那中年军官指着前方冲他叫喊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敌舰的甲板上密密麻麻地站了四五十个弓箭手,正用弓箭压制住了众人,而两艘小船正从敌舰的阴影中一前一后斜插而出,在己方弓箭手的掩护下,飞快地接近着苍山铁。
“难道苍山铁上有敌人欲得之而心甘的东西吗?”
寻常的船只,击沉了就是,这艘是大明的小型水师战舰,上面既没有财宝,又没有多少补给,而且破成这样了,俘虏回去也没用,敌人这么揪着不放是想干什么?
这念头才在常威脑海中一闪而过,对面的弓箭手就现了他,一阵密集的箭雨倾泻而至,他连忙卧倒在甲板上,匍匐爬到那中年军官的旁边向前望去。
那两条小船每条都有十四人,六人操桨如飞,八人执刀盾而立,立在船头的两人动作极其迅捷,将吴思 远部下零星射过去的箭枝一一击落到海中。
船?嘿嘿,我正愁没船呢,你们就送上门来了!
一个大胆的主意顿时在他脑海中形成,“放小船过来!”
“夺船?”中年军官面露诧异,指了指敌舰上那群弓箭手,似乎在说,在敌人弓箭射程之内,站都站不起来,遑论夺船了!
常威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回头喊了一嗓子:“如玉、小羽,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敌人的小船距离苍山铁只有几十步远了,船上的人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一张张狰狞而贪婪的脸,两个武士已经抬起了长长的挠钩,钩上的倒刺泛着冷艳的光芒。
就在这时,常威手中的破阵弓开始威了,惊天落日射箭法中的‘九阳连珠’被他挥到了得句句都是实情,本朝重文轻武,却重军功,别人暂且不说,几个与江湖隐约有些干系的大员如漕督藤乐山、大名鼎鼎的王之臣、王在晋、袁崇焕,乃至自己的老师袁可立,无一不是以文臣行武事后得到重用的,而军功尤重边患和贼寇,若真能一举剿灭冲田集团,定然大大有利于仕途。
不过,这是对普通官员来说,对常威这种级别,这种军功的人来说小小的倭寇冲田集团算不上什么,不过,他却是别有打算。
他已经开始飞快地盘算这种可能性,以沈匡在苏州地界被袭为借口,亲手督办冲田一案,冲田6上的老巢定然隐秘,不易查找,而且,一旦打草惊蛇,他远扬海上,就几乎不可能抓住他了。更难的是他的底细还不清楚,算来算去倒不若把这场功劳送给闲的慌的傅舟子,两人再次合作,松懈军功给他来得稳妥些。
常威胸中虽已波澜起伏,脸上却丝毫不露,吴思 远窥不破他的心思 ,脸上闪过一丝焦虑,突然眼圈一红,泣道:“两个兄长战死,下官本已万念俱灰,只是想要报仇雪耻,却尤为不易,我大明水师,这些年来武备松弛,想要剿灭倭寇,唯有用私兵……”
这点感冒烧的小病,常威倒也不在意,等二女稍稍好了一点,三人就从松江府启程,让四通的马车将二女送回镇江。
常威自己绕道去了吴淞江口,身为南京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佥事的傅舟子就驻扎在这里,常威带来的倭寇的消息,对别的军官是噩耗,对一心想打仗的傅舟子来说可是好消息。
常威的提议,只要上疏朝廷,再有徐公爷举荐,两大国公共同推举,朝廷绝对没有不准的道理。
况且,如今的兵部尚书可是王在晋,内阁辅是袁可立,管钱粮的户部尚书是常威的大哥常宽,可以说常威的势力已经大到让任何人正视的地步了,他的提议连魏忠贤都不敢轻易否决,否则,两大势力就有开战的风险。
“只要摺子递上去,事情基本上就能定了,我这里先做准备工作吧。”傅舟子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我已经通知过徐公爷了,他已函给南京、浙江、福建三省及观海、昌国、松门、盘石诸卫,请他们密切注意倭寇的动向,金山卫的一万精兵和三十余艘战舰也任由我们调动,此番若不剿灭冲田,那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傅舟子虽然脾气刚烈,但一到打仗的时候却无比冷静,极重视战前准备,说人员调配训练、军需物资筹措都需要时间,真正形成连续作战能力最快也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而这正好让常威有时间来迎娶唐书雪,而江南江北原本一触即的大战,也被七连环给强行终止了。
说起婚礼,傅舟子倒是笑了,“你这个国公爷又是个大财主,想来什么都不缺,送你点什么好呢?”
常威不由得笑了起来,照傅舟子以往的脾气,恐怕送礼的次数用手都能数得过来,一遇到这等事情,自然头痛,便笑道:“希爵,你还是专心考虑怎么剿灭倭寇吧,送一场富贵,可比什么都强!不过,你可不能大意,冲田这帮人跟江南世家之间有勾连,很可能是冲我来的,万事要小心!”
心情不错地回到镇江,刚进城门,竟迎面正碰上了粱克成和寇白门,寇白门淡淡地笑着,彷佛早来的春风融化了她往昔的冰冷,见到常威脸上丝毫没有尴尬,她倒是乐得扮演羽飘翎的替身嘛;倒是粱克成脸上的狂傲之色多了几分,见到常威之后,才收起一些。
“秦国公,可算见到你了,我来镇江两天了,现在才见到你。”
“原来是粱给事中啊,少见,你也回江南了?”常威脸上挂着笑,嘴里却一点都不客气。既然粱克成用官职称呼,他就还以官称。
粱克成脸色微微一变,旋即笑道:“无畏兄折煞我了,过年了,特地回来看看,这不,听说你要纳妾,我立马就来镇江了。”
“建业兄的心思 哪在我身上?”常威微笑道:“根本眼里只有一个寇姑娘嘛!”
谢郎衣袖初翻雪,荀令薰炉更换香,粱克成的丰姿比之前朝的敷粉何郎、雪衣谢庄也不遑多让,与寇白门正是珠联璧合,看两人眉眼间传递着的亲昵。
粱克成说,这两日吴秀家里的几株异种梅花争相开放,吴秀便请亲朋知己前去观赏,他也接到了请帖,便邀寇白门一道前去。
常威心中蓦地一动,吴秀是苏州的富商,怎么和粱克成扯上了干系呢?莫不是为了巴结梁家?
“吴老爷不是又想收门票钱吧。”常威笑道。
吴秀主业是卖盐的,卖官盐没有多少利润,私盐屡被查禁,想来吴秀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租细园。
粱克成随口说起武林大会的事情,看起来对常威和七海盟能够登我假公济私好了,嗯,不过,我确实是在维护唐门!”